21解读｜“4050”群体就业面临技术替代风险专家呼吁完善稳岗兜底政策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王峰北京报道 国家统计局7月17日发布上半年国民经济数据显示，6月份，25-59岁城镇劳动力失业率为4.1%，已经低于疫情前2019年的水平，就业基本盘保持稳定。

今年以来，“星巴克几乎被失业男女占满”“网约车司机‘满’了 中年人再就业的堡垒正在失守”等话题频频引发热议。上半年就业数据表明，“4050”人员失业焦虑或可减轻。

近日举行的劳动经济学会就业促进专业委员会2023年二季度就业形势分析会指出，25-59岁就业主体人群失业率连续两个月为4.1%，就业基本盘总体稳定并持续改善。

劳动经济学会就业促进专委会发布的报告《防范4050失业风险》指出，我国“4050”群体就业总体上比较稳定。但失业率下降并不意味着就业情况改善，因为有一部分劳动力退出了就业市场，不在统计范围内。

报告指出，“4050”人员失业趋势性问题实际上已显现，考虑到“4050”人员在家庭中的重要性，这个问题更须引起重视。

失业的经济社会后果更严重

报告显示，“4050”就业人员的重复性等工作属性使得他们更容易受经济周期和技术性失业危机的冲击，存在较大失业风险且失业的经济社会后果更为严重。

“4050”人员就业主要集中在制造业、批发零售业、建筑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采矿业和农林牧渔等行业，在建筑业、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农林牧渔行业的就业比重远远超过青年人。

5000万建筑行业从业人员中约90%为进城务工人员，近两年建筑行业呈现出产能过剩的趋势，建筑业从业人员2019年第一季度为3894.05万人，2022年同期为3567.09万人，2023年同期为3463.39万人，呈逐年下降趋势。

另外，报告还显示，“4050”人员的教育水平总体上偏低，40-44岁的就业人员初中及以下学历的占比为57.8%，50-54岁的为68.3%，高于全部就业人员的59.2%，难以满足技术进步对技能的要求，越来越多的人可能面对技术性失业危机。

失业后的“4050”人员再就业也更加困难，2022年7个月及以上失业再次找到工作的比例，40-44岁为23.2%，45-49岁为24.2%，50-54岁为25.1%，55-59岁为25.2%。对“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而言，较长的失业时期可能会带来较为严重的社会经济后果。

技术进步形成的就业风险

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科学研究院就业创业研究室主任陈云研究员表示，“4050”人员作为一个政策群体有着特定的含义。

在过去，“4050”人员主要指经济体制转轨期国企下岗职工中大龄劳动者再就业群体。如今，经济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迭代带来了新的矛盾和诉求，不同行业、不同领域和不同阶层的“4050”人员，都面临着失业风险和再就业压力。

有研究报告显示，从现阶段到2027年，44%的企业雇员的核心技能将被颠覆，60%的雇员需要接受新技能培训。

对于“4050”人员来说，在人工智能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下，数字技术替代人力是他们最担心的失业问题。

但在劳动经济学会就业促进专业委员会2023年二季度就业形势分析会上，腾讯研究院首席经济学顾问吴绪亮指出，从过去200多年的历史数据来看，技术对失业的影响实际上远远小于历次经济危机的影响。

吴绪亮指出，技术变革对短期就业可能会产生一定影响，但随着技术的扩散和现代化产业体系搭建，最终会创造更多和更高质量的就业机会，就业形态越来越体现出远程化、碎片化、弹性化和平台化等特点。

但也需要注意到，数字技术和数字经济短期也会产生就业挤出效应和替代效应，“4050”人员的工作更容易被人工智能、机器人替代。“无就业增长”是世界经济增长面临的普遍性问题，必须正视技术进步的确可能在局部、短期对“4050”人员形成一定的就业风险，重新激发“技术之善”。

健全劳动者权益保障

陈云在分析会上指出，解决“4050”人员群体的就业问题，要特别重视解决“机会增加、能力提升、权益保障、风险防范”等方面的突出问题，消除影响平等就业的不合理限制和各类就业歧视。

他还建议，通过“降、贷、返、补、提”等系列企业稳岗政策，鼓励企业吸纳“4050”人员就业，并做好兜底保障；以完善终身职业技能培训体系和就业创业服务体系为重点，加大对劳动者求职就业和技能培训公共财政与资源投入力度，促进劳动者就业能力提升和可持续就业。

健全劳动者的权益保障是关注的重点。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副教授、中国就业与民生研究院执行副院长周广肃认为，目前的失业保险领取通常与城镇户籍、劳动合同、进行失业登记等条件绑定，导致大量需要帮助的失业群体(如灵活就业群体)无法获得相应保障，实际上更脆弱的群体没在失业保险范围之内。他建议，针对失业人群的失业救济金额应考虑所赡养人数等家庭经济状况等。

劳动经济学会就业促进专委会副会长唐代盛认为，失业救济的就业促进作用值得关注。北美一些国家通过实施失业救济等财政政策，只是产生了微弱的负向工作激励，证明补贴额度规模不大或有时段限制的失业救济不会产生“福利依赖”。

同时，失业救济对“稳消费”和消费增长效果明显，从需求端对稳生产产生了较强的拉动作用，这有利于一国或者地区经济的恢复，对我国在恰当时机实施类似政策提供了政策工具选择的参考和借鉴。

针对“4050”人员，与会专家还认为，目前的大部分就业政策只是针对就业问题本身提出，与企业投资、经营等联动的较少，这样会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就业政策的有效性，企业的投资、经营促进政策应在一定程度上与解决就业能力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