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读评]功利化目标不该是教育的全部

汪丁丁在《教育是如何变得危险起来的》中写道，“当全部社会被嵌入一个以人与人之间的激烈竞争为最明显特点的市场以内的时候，教育快速地从旨在使每个人的内在禀赋在一套核心价值观的指引下获得充足发展的过程演变成一个旨在付与每个人最合适于社会竞争的外在特点的过程。”这几乎切中了当下教育问题的关键：在外在市场竞争大潮的裹挟下，追逐物质占领的功利化目的正在冲击甚至同化受教育者的心灵。就此而言，教育，正在变得危险起来。

固然，辩证来看，为完成个人理想而接纳教育的功利化目的也有其正当的一面。通过接纳教育，成长成才，转变命运，无可厚非。许多底层家庭出身的孩子，恰是沿着这样的发展道路完成了“功成名就”的目的。这类目的的完成其实不用定地意味着他们情感的逐步缺失和人格的逐步矮化。相反，常常会对其成长有正向鼓励用处。

问题的关键其实不在于教育功利化目的的存在，而是功利化目的成为教育的所有目的或主要目的后，更重要的情感教育和人格教育，在“优越劣汰”的自然轨则中变得软弱起来。换句话说，在一个以占领稀缺资源为目的的竞争社会里，情感教育和人格教育给接纳者带来的主如果生活品质方面的结果，常常在与遵守经济效率标准而接纳的专业教育、技术教育的比拼中，处于上风。如汪丁丁所言，“只需必须有优越劣汰的标准，那么那些遵守经济效率标准的群体就比那些基于非效率标准的群体更有用率，于是或迟或早，这些更有用率的群体将有更多的坚船利炮来驯服其他的群体——后者也许是依据人们能够体现出的‘文学’、‘泛爱’或‘品德’水平为标准来配置稀缺资源的”。

使人为难的事情也许也由此出现。那些遵守经济效率标准的群体中有“泛爱”“品德”之士，但不乏不小气、失德之徒。后者相同也也许会驯服或统治那些以“泛爱”“品德”水平为标准来配置稀缺资源的人。说得再直白些，就是“坏人”有也许会统治“好人”，“劣币”有也许会驱赶“良币”——这恰是使人忧愁的所在。当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时，人们对情感教育、品德教育的重视水平将会降低，或许说，情感教育、品德教育有也许会被弱化甚至边缘化。

如何使人们更重视情感教育和人格教育？就是要让情感教育、人格教育的接纳者明了而直观地熟悉到，拥有健康的情感、健全的人格，将会使其在久远的社会竞争中占领优势和主动，就是要让“好人有好报”成为一种现实存在和广泛共鸣。这类教育更接近于教育的实质，它超出了功利化的占领，由此培育出来的人常常严以律己，又不时想念他人。一个健全而又发达的社会，应该给这样的教育接纳者以公正的物质报答而不是相反。

可是，以“泛爱”“品德”水平为标准来配置稀缺资源，也许其实不如料想中的那样美妙，也也许会致使新的贫富不均。依据“泛爱”“品德”的标准——假定有这样的科学标准，社会成员也许会被划分成品德上的“三六九等”，那些占领品德至高点的盛德之士、占领品德次高点的中德之士也许会成为稀缺资源新的拥有者，而其他的品德平平者——也许也是守法过活的良民，将在稀缺资源的竞争中处于上风。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需回到对竞争的懂得和掌握当中。假如把竞争懂得成对稀缺资源的物质占领，那么，不管是专业教育、技巧教育，还是情感教育、人格教育，我们都将难以摆脱这样的逆境：不管是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都也许会在“每个人都是他人的手段”心理安排下，追逐“人上人”的成功目的。而这样的目的，明显背叛了教育的本真和初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社会转型期的市场竞争大潮，在必定水平上加重了以占领稀缺资源为目的的功利化教育观念。许多家庭和家长，每天都在匆急乎乎为孩子赶场——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不输在起跑线上”的心理仿佛并没完全消失，仍然漫溢在空气中。在某种水平上讲，这是在以占领稀缺资源为目的的竞争理念的安排下做出的同化教育举动。

如何摆脱这样的竞争窘境？汪丁丁在书中给出这样的答案：“只有在社会制造力被基于每个人的外在特点而不是内在禀赋的市场竞争最后抹杀之前，由市场竞争所产生的物质生活的充盈水平足以让每个孩子有机遇以美学立场审阅自己的人生并保持不让他们的孩子再忍耐任何基于外在特点而不是内在禀赋的资源配置方法，只有在那一时代，人类才有也许走出自己的窘境。”换句话说，就是当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各展其长，按需分配”成为一种新生活方法时，人类才也许走出今天的竞争窘境。固然，到了那时，相同会存在竞争，但彼时的竞争，应该从大规模制造和标准化的竞争升华为量身定制和个性化的竞争。

也就是说，彼时的竞争，从根本上来说，不是人与人之间基于对稀缺资源的外在占领而进行的竞争，也不是以占领资源多少为目的的竞争，更不是把自己的幸福树立在他人的苦楚之上的竞争。彼时的竞争，是每个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发展方向的竞争，是每个人都能够发挥个人才干的竞争，是每个人都成为目的而不是他人手段的竞争，应该做为当下教育者尽力提倡的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