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的“槐花疙瘩”

我的家在陕西咸阳，当地春天有个人人喜爱的乡间小吃，俗称“槐花疙瘩”，学名却叫槐花麦饭。尽管乡间麦饭的种类很多，像苜蓿、榆钱儿、各色野菜，包括萝卜、芹菜、莴笋叶子……似乎都可以和面粉拌和，加调料，上锅蒸，再浇上用热油泼的蒜泥、香醋和辣椒等调制的汁儿，成为味香可口的吃食。但槐花，则始终是人们做疙瘩时的最爱。仔细想来，在各种蒸菜中人们偏爱槐花，或许是因为它比其他花甜香，既满足了人们的口福，也代表着人们对与花香有关的浪漫和爱情的憧憬。

北方干旱，适合槐树生长。4月中下旬，田边村口的槐花探出了头，还未绽放就已花气袭人，香动四野。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村里就一片洁白，处处充满槐花的气息。那洁白细碎的串串槐花，隐藏在绿莹莹的槐叶之间，似露非露，像待嫁的新娘，不胜娇羞。一阵微风吹过，满树的槐花摇一摇袅娜的身姿，整个村子就弥漫着槐花的馨甜。

人们喜欢槐花。喜欢槐花的素雅、高洁，喜欢槐花那姹紫嫣红中的一抹素白，为那一树洁白痴迷，那洁白的小花散发的气味更令人陶醉。人有时候很奇怪，往往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有想吃的欲望。当望着那些洁白可爱的小精灵时就想，如果将那个小小的花苞含在嘴里，一定很美；到了吃“槐花疙瘩”时，则更会显出十分的惬意和迷醉，似乎享受到了不可多得的食物，品咂着不能复制的美味。

做“槐花疙瘩”，技术难度不高，但关键是要做出乡间特有的那种农家味道。首先是将洗净的槐花拌上面粉，放锅里蒸；蒸的同时，还要剥好蒜瓣，放蒜臼里砸成蒜泥，盛在一个小碗里，放上酱油、醋、盐，调匀；待槐花蒸熟后，将其盛到盆里，倒上蒜泥，泼上热油，就可食用了。当然，还可以煎槐花饼，用槐花炒鸡蛋，做槐花汤，包槐花包子等等。槐花，丰富了乡里人的餐桌。而农家的生活，也因为槐花，变得活色生香。

于是，临到槐花初放时，村里的女人和孩子们就聚在树下，议论着吃“槐花疙瘩”的香美。而后，孩子们就猴子般地飞快攀上树，一串串捋下槐花；而树下的女人们就用簸箕、筛子接着。摘拾槐花时，树上树下的大人孩子都不着急，一副消停、闲适的样子，边聊天边摘拾槐花，显出一派安然祥和。其实，摘拾槐花还是一种很美好的享受：手接触到那一串串白色的小穗子时，会感觉软软的、肉肉的；轻轻一碰，就有朵朵白花脱落，并有丝丝清甜的气息飘入鼻孔；忍不住掐几朵小花放嘴里品咂，那种异香甘甜，直沁心脾。在这样的气氛中，不一会儿那槐花就满兜满怀了。大家就分别回家，很快，炊烟袅袅，村子上空弥散开“槐花疙瘩”的香醇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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